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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曼娟-此物最相思試閱張曼娟是我蠻喜歡的一位作家.以下是她新書的試閱 有悸動的人兒可以到誠品或各大書店購買^^ 說到誠品就想起以前唸書的時候 放假時總喜歡一個人到西門町的誠品選一本認為值得購買的作品 靜靜的坐在隔壁的咖啡廳.一邊吃著鬆餅一邊喝著咖啡 慢慢的閱讀.沉澱自己的心靈 或許來到了台中也能作同樣的事吧... 不能忍受的也包容──衣帶漸寬終不悔,為伊消得人憔悴年輕的時候,我想,我應該是個嚴苛的情人吧,對自己與情人,都是如此。「包容」只是一句口號,雖然喊得震天響,卻是那麼的膚淺,比方:包容他吃東西時的咀嚼聲響;包容他看愛情電影時竟然睡著還打鼾;包容他忘記了我們的紀念日;包容他的襪子與鞋的配色太突兀,這一類的,芝麻綠豆的小事。 後來才發現,愛的事件簿中,有太多匪夷所思的痛苦與傷害,常常令人束手無策。 那天在北京,有個年輕女記者訪問我對感情的一些想法,她突然問了一個「朋友想問的問題」,那女孩跟男友已經相愛一段日子了,但那個男人似乎是個劈腿健將,常常上演大大小小的劈腿項目,這次是直接向女友坦承的。女友因此覺得很受傷,想要和男友分手,卻一直斷不了,感覺更加痛苦。女記者問我,男友已經向女孩慎重道歉了,女孩該原諒他嗎?還是應該下定決心離開他?我想,她以為我會斬釘截鐵的主張,女孩應該離開這個劈腿男。我相信許多人聽見了這種事,都會這樣主張,甚至還會說「天涯何處無芳草」之類的激勵人心的話。而我只問了一個問題:「女孩還是很愛男友的吧?」女記者想了想,點點頭。 「如果還愛著,是沒辦法離開的啊。」我喟歎地說。 這是我這些年來明白的事,在愛情的道路上,我們要找尋的並不是一個「模範生」情人,而是一個「摯愛的」情人。 「模範生」情人很忠實,目光永遠集中在你身上,但你並不感激,反而覺得被盯得太緊,喘不過氣來。「摯愛的」情人不見得忠實,卻總是牽動你的眼光與呼吸,當他對你凝望時,你感到身心的狂喜。 於是,我們漸漸明白,找到一個好的情人不難,找到一個自己愛的情人卻不容易。 也許女孩有一天會離開劈腿男,但,並不是現在。現在,她就是離不開,下定決心並沒有用,因為,愛情仍頑強的活著。愛有它自己的路要走,誰都無法替它作主。「那應該怎麼辦呢?」女記者哀傷的注視著我,那一瞬間,我真的要以為這是她的愛情際遇了。「只好接受了,接受這個情人的不完美。」也許,他還是繼續劈腿,只要他還能回來,而你依然愛他。不但忍受了這一切,甚至還能自我安慰,不管外面有多少女人,我才是他的摯愛。「又或許,終於有一天,發現自己再無法忍受,愛情也一點一點銷磨殆盡了,一切便結束了。」我對她說。 原來,包容是這麼一回事,為了愛的緣故,連不能忍受的也一併包容了。 原來,在愛情的國度中,「好人卡」是沒有用的,「愛人卡」才是免死金牌。 訪談結束,我看著年輕女記者離開的背影,那樣纖瘦,推開旋轉門,走進零下八度低溫,灰濛濛的城市。 柳永那兩句詞,躍上心頭:「衣帶漸寬終不悔,為伊消得人憔悴。」在這條並不順遂的情愛之路上,不知道她還得走多久?很多時候,或許會感到無助,也會忍不住的怨尤,可是,當情人一個渴望的眼神飄來,一聲疲憊的話語響起,就又心軟了,又走回那個情境中。 旁人看著都覺得不忍,身在其中的人,卻仍有她的快樂與幸福──被自己愛的人愛著,雖然不是完整的,卻那麼珍貴,無怨無悔。 久久地站立在高樓上遠眺,似有若無的風,微微吹拂在臉上,是春天了。極目遠眺,只能看見從天邊漫漫而起的愁思,黯淡地、將眼前景色都染上了陰暗的濃鬱。煙霧裡的綠草,在夕陽餘暉中飄搖,如同我失序的心情,沉默之中,誰能明瞭我為何獨自憑欄呢?其實,我也很想故作瀟灑的痛飲狂醉,拿起酒杯來高聲歌唱,只是,這樣刻意的、勉強的歡樂是多麼乏味。還是面對最真實的情感吧,我的衣帶愈來愈寬鬆,面容愈來愈憔悴,都是為了那個懸在心上的人。縱使是承受著苦楚,卻是一點也不後悔,心甘情願的啊。 柳永(西元987~1053),原名三變,後改名永,字耆卿。排行第七,又稱柳七。他的父親、叔父、兄弟、兒子與侄兒都是進士,他的考運偏偏不佳,年近半百才賜進士出身。他的詞作廣受歡迎,連當朝皇帝亦頗關注,柳永的〈鶴沖天〉有這樣兩句話:「忍把浮名,換了淺斟低唱。」宋仁宗讀完之後,不以為然的批評:「此人好去『淺斟低唱』,何要『浮名』?且填詞去!」柳永索性自稱「奉旨填詞」。然而,他的詞填得享譽四海,西夏歸順大宋的一位官員,提到柳永詞作的流行程度:「凡有井水處,即能歌柳詞。」這樣的殊榮,可不是科舉考場上可以搏得的。 或許是因為他的仕途不順,有許多積鬱難消;或許是因為他天生的浪漫性格,得從風花雪月中炮製靈感,歌台舞榭成為他的溫柔故鄉。他是煙花柳巷中炙手可熱的「大師」,歌妓們使出渾身解數,盼望得到他的絕妙好詞,為她們增添許多身價,更為她們的藝術造詣增添光彩。 「不願君王召,願得柳七叫;不願千黃金,願得柳七心;不願神仙見,願識柳七面。」歡場中流行著這樣的歌謠。柳永盡情燃燒他的生命,在紅燭高燒的煙羅帳裡,終有燭殘燼冷的一天,當他去世時,已經一貧如洗,全靠這些好交情的姐妹們籌辦喪事。因為他的詞,讓她們那麼深刻的唱出自己的寂寞與相思,讓她們認識了自己不僅僅是讓人尋歡取樂的歌女,也可以是一個藝術家。於是,無人祭奠的柳永墳墓,每當清明時節,便有許多美麗的歌妓前來憑弔,稱為「弔柳七」或「弔柳會」。 悠揚歌聲在墳上響起,震動了關裡關外,每一口慣聽柳詞的井水。 取自張曼娟《此物最相思》書中3-2篇。 .msgcontent .wsharing ul li { text-indent: 0; } 分享 Facebook Plurk YAHOO! 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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